菏塘故乡的河散文

故乡的河，源自大山深处，呈南北走向，最宽处也有近百米。河的两岸有一石一木两座桥相连，上游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修建的石拱桥，下游直到八十年代末才将木桥改建成石桥。两桥相距约五六百米，基本上是整条街的长度，其平面构图俨然是“亚”字形状。河水顺流而下汇入县城的津河干流，从而成为下游一条名叫水阳江的源头。

我的故乡便端座在这大山的怀里，日夜聆听着大自然版的高山流水。尤其是在每个晴好天气的早晨，一轮旭日，从对面的山凹处冉冉升起，那柔柔而温暖的彩色光芒，会铺满你整个视野，远处开阔的田野，无论处于何种季节，此刻总是那样的宁静，甚至不乏几分妩媚，而即便是隆冬，这一片水土，也不曾苍白过。近处的河水，在每个早晨总有薄雾氤氲缭绕，波光随着水流闪闪烁烁，大概最好的水墨画也不过如此吧！

绕不开的一句俗话便是，我是喝着家乡的水长大的。离开故土虽有三十年了，但平时却很少回去，尽管路途也非遥远，交通也便利，也许是性格使然吧。不过只要回去了，我总要在河边徜徉数分钟，并蹲下身撩几下这水的真实感觉。在我的记忆中，这条河的身段时胖时瘦，时缓时急，但从未中断过前进的步伐。家乡的一条小街，便依水而蜿蜒，在靠近街边这一侧河岸，还建置了好几处水埠，由一塔塔石台阶上下。早些年，沿街所有居民的吃喝拉撒涮，全都离不开这条河。直到最近几年才用上了自来水，也设置了污水管道，卫生状况似乎有了很大改观。可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污水管道的排污口，依然是伸向河里，终究免不了自食其果的荒唐。在河对岸，便是大面积上好的农田和菜地，也有两处小村落点缀其间，视野倒是很开阔，总之也算得上是比较典型的江南水乡了。

最难忘的，莫过于是童年及少年时代与这条河的亲密关系了。玩水几乎是所有男孩子的天性，我也自不例外。记得那年夏天，我大概才四五岁。由于好长时间没下雨，河水几乎要断流了，有许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街坊邻居，都在河里进行各自的活动，小孩子当然是以玩水为天职。邻河而住的我，哪能经得住如此快乐地诱惑，早将大人地嘱咐与恐吓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于是便独自下到河里玩了起来，并且还不知生死地往河中间爬行，幸亏没有遇到较深的水潭。大概独自在此刻玩水的孩童中，数我年龄最小了。一个大人赶紧将我抱起放到了岸上，嘴中还念念有词。恰在这时，我姑妈下河洗涮，发现了我，那副惊慌的样子，我至今还有映象。只见她一边感谢那个人一边寻了一根很细的竹丝，在我屁股及腿上连抽几下，自然是连训带斥。我记得当时我就系一红兜兜，赤着脚，任细细的竹丝抽在身上，那感觉就象是被蚂蚁夹了一样地疼。后来虽有所收敛，但终不能割断与水地亲密。上小学时便学会了“狗刨”，随后年龄渐长，也都学会了与水有关地活动项目。除了游泳之外，便是钓鱼跟摸鱼了，这两项活动最是至爱，至今对钓鱼依然兴致盎然。

关于故乡的河，有一件事不能不在此辑录，因为它曾谱写过一曲舍己救人的壮丽乐章。那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某个雨季的一天，浑浊的河水已涨至下游木桥的桥面，整个窄窄的桥面，似浮桥在晃动。显然再有急事也没人敢踏桥而过，若不是有铁链相互串连固守，怕是早就被冲垮了。两岸也都聚集了好些观水的人，我便是其中之一。然而就在此刻，就在这百米来宽且水流湍急的河中央，有两个相距咫尺的小黑点不断浮沉着随波逐流而下，仔细看时方知是两个人，如此险境立刻引起观望者一阵惊呼。眼看前者就要被冲过木桥，只见稍后者猛然下沉、双手托起前者恰好将其放在了桥面上，自己也顺势抓牢了浮桥。原来这是一场颇为惊心动魄的水上救人场景。施救者姓庞，当时乃是一名插队知识青年，被救者然是本街少年，事后方知他还是我的同班同学。故乡的事，多半都已忘却，但象这样难得一见的英雄壮举，怕是不能更是不该忘记的吧！

不过，客观地讲，故乡的这条河，也并非十分的完美，它跟人一样，时有恼怒与忧伤。若遇见连日暴雨，这易涨易跌的山河水，几乎每年都有一两次泛滥，不仅会淹没部分农田，也会照例上街入户，穿堂而过且不可阻挡。因居民多有防备，损失虽不大，烦恼可不少。那些污泥浊水湿气，会困扰人们很长时间。更让人唏嘘的是，遇难者常有而英雄不常有，几乎毎年都有个把孩童被这条河吞噬性命地传闻。大人吓唬好玩水的小孩通常会说，这是让水猴子拖去了。

而投河轻生者，在我的映象中也发生过多起。记得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某个冬日，一位中年妇人投河自尽。按照习俗，她的尸体是不能回家的，于是便在河滩临时搭建一个三角形雨棚，以安放灵柩。此时的家人自然是伴着河水地呜咽，哭作一团。当年尚处于年幼懵懂且不知生死为何物的我，因为好奇还曾追去目睹过热闹。至今不知死者的姓名，只知她是本街上一位孔姓鞋匠的妻子。孔鞋匠是外乡人，有两个女儿。除了修鞋，他还兼修自行车，因户口原因，在该乡没有一分田地。他脾气暴躁、高度近视且身患疾病，长年药罐子不离身，但即便这样，他也不得不经年累月地起早贪黑为顾客修修补补，通常补一只破鞋，大约只有几毛钱工钱。我猜想，他妻子的死，与家境地困顿不无关系。几十年过后，虽然我已举家迁居县城，但有关过去那些刻骨铭心的伤感场景，却无法彻底忘却。

这么多年来，尤其令人遗憾的是，故乡的河，似乎因负担过重而变得苍老了许多。上游的乱砍乱伐，以及开矿建厂的污水废渣，一古脑儿倾泻到了它的身上。天长日久，它不再那么清澈了，河床还经常裸露在外，似剥去皮肉的肋骨那般的苍凉。赖以生存的鱼儿在这里也成了稀有动物，它脾气愈来愈狂躁，像一个精神病患者那样的喜怒无常，有许多原居民这两年开始了无可奈何地搬迁或逃离。其实，当地政府已经做出规划，在不久的将来，整条临水的街道，或将被废弃而另寻别处。一个延续了数百年的人文符号，或将彻底消失，几根纤细而脆弱的自来水管，怎能替代大自然给予人类的命脉！

故乡的河，再也不是一成不变地流淌着了。如今它频繁地大起大落、大哭大笑，像一个醉汉似的不修边幅、步态踉跄。多处坍塌豁口的堤岸，就像是撕裂的唇，已无法约束大雨滂沱时的恣意妄为。它带走了时光，带走了容颜，也带走了世代乡民地喜怒哀乐，但却带不走沉淀到每个人心底的东西。就象这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尽管没有了棱角，却依然有一定的份量。

颇感幸慰的是，故乡的河流，为我的童年增添了太多的乐趣，堪称我最好的伙伴，况且它还一直滋润着我的成长。可如今这故乡的河啊，难道你真要与我一同老去吗？不，不会的，我相信曾经受你滋养过的父老乡亲一定会挽救你，一定会让青山在、水长流。你是故乡的一根动脉，只有你清凌着、欢快着、健美着，才有着这一方生命的生生不息。即便你有一天萎缩成一条小溪，那也是这一方山川的一根脐带。无论走向何方，也不会忘记，我永远是你溅起的一朵浪花......

共 2696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故乡，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最美丽的风景，而这道风景，永远都是不会退色的。这就是人们的故乡情结，人们的悠悠游子之情。而无论走到多远，那里永远有个牵念，也有根连系着它和自己的线，那根线，就是故乡情。在这篇散文中，作者倾注了浓浓的情感，用质朴的语言，为读者呈现出一个赤子情怀。在作者的心里， 自己就是故乡的河溅起的一朵浪花，而恰恰是这条河，给作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作者笔下，它犹如最好的一幅水墨画，流淌在笔者的心中。这篇散文，作者用极其朴素的文字，诠释了对故乡的浓浓爱恋之情。而在写作手法上，却是情景交融，叙事与抒情融合在一起，把一幅幅画面呈现在读者的眼前，令人感动。欣赏学习，推荐共赏。【：梅雪有梦】【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18:2 : 5 感谢作者赐稿【荷塘】，【荷塘】因您的参与而美丽。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2楼文友： 18:25:1 在这篇散文中，作者用质朴的语言，描写了故乡的河，从而诠释了对故乡的情感之真切。朴素的文字，真实的情感。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楼文友： 18:25: 8 问候作者，祝你写作愉快，期待您的精彩！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回复 楼文友： 19:02:42

4楼文友： 20:26:47 祝作者在荷塘写作愉快，佳作连连！！

回复4楼文友： 10:52:0 问好社长，谢支持鼓励！

5楼文友： 21:19: 9 多才多艺，赞。

回复5楼文友： 10:5 :01 文友过奖了，谢鼓励！

6楼文友： 1 : 9:29 祝贺佳作斩获精品，精彩继续哦~~~~~

7楼文友： 20:46:04 一篇令人十分感动的真情散文，欣赏学习，问好作者，期待更多精彩！

回复7楼文友： 11:16: 感谢文友的关注与评读！

8楼文友： 21:46: 7 祝老师的美文成精！！！

回复8楼文友： 11:17: 7 谢谢！

9楼文友： 09: 6:1 只有你清凌着、欢快着、健美着，才有着这一方生命的生生不息。即便你有一天萎缩成一条小溪，那也是这一方山川的一根脐带。无论走向何方，也不会忘记，我永远是你溅起的一朵浪花......欣赏佳作。问好学习！

回复9楼文友： 11:18:52 谢谢文友评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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