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散文西山墓前与母亲倾诉缅怀之情

母亲，我又来了。迎着北方乍暖还寒的缠绵雨雪，吸吮着冰凌花刚刚开始绽放出的淡淡馨香，满怀着一腔清明节日里的凄婉情绪，我再一次来到了您静谧肃穆的墓前。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您与父亲合葬一处的陵墓之前。

我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来，一个人在这静谧寂寥的氛围中坐下来，很安宁的与您进行深情隽永、推心置腹的交谈。尽管是您在里头，我在外头，您置身在天堂，我盘桓在人间，可我的感觉却是母子俩仍然近在咫尺，相依相偎在一起，心里弥漫着很温馨、很温暖、很温润的情愫。更何况，是在每年一度的清明节，在这样一个令人情怀缱绻，追思亲人，深情缅怀往事的日子里，身为长子的我当然要前来凭吊您和父亲，与您做一次情深深、意切切的畅快倾诉……

至今还清晰的记得，小时候每逢清明节的早晨，当我们兄弟姊妹几个睁开惺忪的眼睛醒来的时候，就会蓦然发现自己的脚踝上、手腕上、颈项上都环绕着很醒目的五彩丝线，衣服的胸前也挂上了一只小巧玲珑的彩色扫帚。您说，这是为了吉祥如意，为了扫除一切妖魔鬼怪的象征。我们似懂非懂，心里却感觉非常好玩。您还一定要带上我前往两公里以外的一片松林下，去祭扫老姑奶奶的坟墓。每一次您都对我语重心长的说，姑奶奶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是我们这个家庭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成员，老人家终生未嫁，从24岁来到我们家任劳任怨、兢兢业业，为把我们几个孩子带大并且进行出蒙教育献出了毕生精力。尤其我是她最偏爱、最器重的孙子，就更应该懂得吃水不忘挖井人，一定不要始终记得感恩了姑奶奶。母亲，我知道，如果没有她老人家的启发、鼓励和谆谆教诲，就不会有我的所谓出息和长进。

1962年的清明节，因为我们一家随父亲从云南转回东北，这个节日是在列车上度过的。火车上搞旅客联欢，仅仅6岁的我代表全家表演了背诵唐诗宋词的节目，特别是杜牧的那首脍炙人口的诗作受到了旅客们的交口称赞，当时您和父亲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自豪的笑容，夸我有出息，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有作为的诗人。这一段特殊的经历，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始终是您逢人必讲的骄傲谈资。由此，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开始隐隐感觉到了一个母亲对于儿子的那份慈爱和期待之情。

六十年代末，您最疼爱喜欢的女儿，我的大妹不幸因急性脑膜炎离我们而去，您当时悲痛欲绝，欲哭无泪，整个人都几乎麻木了，只痴痴地、自言自语地一遍遍重复叨咕着大妹的乳名。父亲和单位的同事们考虑到您当时的精神状态，在埋葬了大妹之后并没有告诉您墓地的详细地方。转年春天，当清明节来临的时候，您就像当年祥林嫂失去了阿宝一样，神情恍惚地盲目着向一个山坳踽踽地寻觅而去。父亲闻讯后只好带着我们找到您，然后径直来到大妹的墓地。您抚着大妹孤零零的荒冢一边放声痛哭一边自责着家庭的困窘、母亲的失职、对于孩子的关爱的缺失……那情景此时忆起，仍叫我感到撕心裂肺、五内俱焚。自那个清明节起，我渐渐的明白了人世间的一个道理：死，并不可怕，令人无法承受的是生者为死者送行、无尽地缅怀死去亲人的的那份哀伤。

您知道我喜欢古典文学，业余时间也喜欢阅读各种演义类的小说。有时，您会很认真的问我，究竟有没有人们传说中的天堂和地狱？人死了还有魂灵吗？真的还能够转世再生吗？我很干脆地回答您绝对没有，那些虚无缥缈的想象都是杜撰的，也反映着人们的一种美好愿望。您似乎很失望，但又不能不相信我的解释。而您却悻悻然地自言自语：可你的姥爷和姥姥为什么总是给我托梦说他们在“那边”过得挺好的呢？我只好再次强调是您日有所思，所以夜有所梦的结果。

在父亲离开人世的十年时间里，您曾经去过一次他的墓地，寄托哀思是主要目的，因为您在数落父亲生前所有辛苦、操劳和值得回忆的事迹的同时，竟哭得一塌糊涂。另一层意思您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我心里明白，就是来看一看自己将来的归宿地。而每一年清明节到来的时候，您都要很认真地准备一些烧纸冥钱让我们代您祭奠给父亲。奇怪的是就在您不幸病逝的那一年清明节，您带上铁锹和笤帚很执着地坚持一定要到父亲的墓地去亲自祭扫一回，并且口口声声的强调夫妻转眼间分离十年了，去看看他，很思念他……那是您平生的最后一个清明节，一个情深深、泪朦朦，让我感到铭心刻骨的清明节！

哦，母亲，弹指一挥间，如今您也归去十年了。尽管在我的意识里既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但儿子还是多么虔诚的祝福您和父亲在所谓的“那边”能够恩爱依然，相濡以沫，和谐永恒……

我将一如既往的经常来到您的墓前。到这里来凭吊您们双亲，到这里来留下您们喜欢我的身影，到这里来缅怀悠悠往事，到这里来默默地倾诉我的衷肠，到这里来驱除我生活中的无端烦恼，到这里来向您们汇报我工作事业的苦闷与快乐、付出与收获，到这里来履行一个生者、一个儿子应尽的孝道，寄托我的无尽的哀思。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花不同。当岁月的霜刀在我的额头脸上雕刻下纵横交错皱纹的时候，当儿子的斑白头发已开始在夕阳下闪烁着英雄迟暮的感叹的时候，我越发渴望到这里来，感觉需要向您们诉说的情怀也越来越纷繁复杂，并且是一种精神享受。伫立在您的墓前，仿佛《葬花吟》的凄婉旋律自心中油然而升起，今年的清明节我在这里真诚深情地与您老人家倾心交流，若干年后的清明节到来的时候，谁会来与我做一次冥冥之中的推心置腹呢？

哦，令人感慨万端的清明节！

共 2112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母亲的一生，就是过去劳动妇女的真实写照，她质朴、勤劳、善良又隐忍……母亲面对灾难的时候痛不欲生却擦干眼泪继续挑起家庭的重担，对儿女的每一点进步都欣喜万分。文章用细微的手法将母亲平凡的一生做了最简短的浓缩，包涵生活的深意，母亲所做的一切，都铭刻在孩子们的心灵深处。主题鲜明，唤起人们内心的共鸣。问好作者，。：锦妤

1楼文友：201 - 07:04:24 包含深意的文章，清明节不注重形式，而是感情。 我的江山，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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