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时候的初恋是美好的离开
老人说,他年轻时候的初恋是美好的,虽然他现在有那么点老。
我很荣幸能在老人的老年生命中见证他的这段初恋的开头,发展,高潮,低谷,结尾与这段恋情的经后感。在这场情感剧中,老人身兼数职,导演,编剧,演员等等,时时刻刻的再算计着这部戏的下一步该怎么继续以及继续后的继续。当然,台下唯一的忠实观众就是我,经常注视着舞台,抽着烟,喝着可乐,看着老人费尽心思的继续。
当年,我和老人上高一的时候,他整天很忙,忙着经营他的老年姐弟恋。老人的这段悲情夕阳红被他管理的很是灿烂,他那时候的女友在三中上学,我们在二中,中间跨了小半个市区,有点远,相距有五公里左右。老人的家离二中近,离三中有点远。他从家到二中骑自行车的话需要十分钟,但是从家到三中的话就需要十一分钟,相差了一分钟之巨。这渺小的一分钟对老人来说不算什么,可以把这多余的一分钟耽误或者说可以省去。为什么说老人会无所谓这短短的一分钟?哦,这是有极大原因的。
我们学校二中,下午是两点十分到校,老人在一点十五的时候就午睡完毕,从被窝里准时不用闹铃爬起来,五分钟内穿洗好,跟家里人说下午提前到校,趁着班里面没人,别人都在睡午觉,他好看看书,学学习。接着,老人在他父母欣慰的眼光中,快速下楼,到车棚推出他那辆“捷安特”自行车,马不停蹄的往三中跑去。老人家距三中路程是十一分钟,老人一般在一点三十一分的时候,短暂飞奔路过三中校门,只留下一个猥琐的骑影。然后,他再往前骑个五分钟,在他女友家楼下靠左再靠右再靠左的一个小街心路口停下来,下车喘那么一口气,默默的注视着小区大门,等着他女友出现。一点四十的时候,老人女友下来,老人推着车子和她女友一起,把她送到三中。当然,恋人之间的话语很多,很甜蜜,永远也说不完,老人经常在两点的时候才把他女友送到三中门口。所以说,他时常用二十分钟的步行来诠释本来只有五分钟车程的对他女友的深深爱意与眷恋。
中午短息的相恋后,下午两点整,老人调转车头又从三中向二中狂烈飞奔,耗时十一分钟加上十分钟,总共二十一分钟。两点二十一分的时候,我经常坐在班里看到老人斜背着书包,衣冠不整,面红耳赤,风尘仆仆的从门口进来,笔直的走向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掏出课本摊好,安详的睡去。
我曾经问过老人,他跟他女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都聊些什么,他说什么都聊,聊到哪是哪。我又问老人,他在恋爱的时候,一般都是谁说话多?老人说,是他自己。因为老人的话题比较多,而且会说。接着,我问完问题后就怅然了,因为这哥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沉默,经常发呆。
老人一般在下午第一节课后,补觉醒来。他醒来后,可能还没从三中的影子中回旋出来,忘记他的母校是二中。瞪着双小眼睛,老是对着他桌子前面女同学的后背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事。这个时段,老人精神比较萎靡,比较无精打采,因为他一天唯一的精彩与希望过去了,只能等到第二天。我过去到他旁边坐下,拍拍他,问:“中午怎么样,还行吧?”
“恩。”老人说
“明天继续?”我问。
“恩。”老人又说
“哎,中午老师留的数学作业没做完吧?”我又问。
“恩”老人又又说。
“数学课代表在第一排正收着呢,那你马上打算不交了?”我有点疑惑。
“恩。”老人又又又说
他说完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勾头趴在桌上,要准备再一次安详睡去。这时候,数学课代表走到最后一排,要收老人的数学作业。老人从放在过道上的书包里面掏出他的数学作业本,打开。我在旁边看着,发现了上午最后一节课老人抄写的数学作业题,每一道题都留下了半面的解答空际,但无任何解答。大致看了一下,老人无任何表示,就把作业交了上去。数学课代表走后,我坐在昏睡老人的旁边,越想越有点不对劲,就劝老人还是找本做完的,抄满了再交,要不回头老师肯定要找老人训话。老人听了,点点头,感觉也是,平白无故的满是空白也不雅观。于是,他又叫住数学课代表,从课代表怀里堆成一摞的作业找到自己的作业本,拿支笔,对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在每一道数学题留下的解答空际中,写下“题难,不会,求老师解”。我在老人旁边看到他写这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时,由衷的佩服他,觉得这哥们人才,敢对老师实话实说。
所以说,老人高中时期的数学跟我一样,都是一塌糊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人上学的时候,是整天背个书包的,不间断,一直在背。他不像其他同学那样,中午把书包留在学校里,下午上学的时候不用再麻烦了。而老人不一样,他早、中、晚,三次都再背,没见天津港(行情,问诊)、海泰发展(行情,问诊)等涨幅超过7%。他断过他后背上的那个黑色短小的书包。
我们俩在二中的大部分时节是夏天,上午最后一节一般是体育课。上体育课的时候,别的同学都把不穿的外套、书包扔在班里,闲运动碍事儿。老人则是整齐待发,背上书包去上体育课和我去踢足球。踢到热的不行了,我都脱掉半袖褂光着膀子喘着粗气的时候,老人才小心翼翼的把已经背了至少有半小时的书包拿下来,轻轻的放在球场门柱旁。我站在球场对面离老人不远处,从后面看去,发现他那件青蓝色半袖褂后面俨然一个书包的图形,而且都是油污的汗渍,紧贴着老人的后背,半透明,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他后脊梁骨上的那颗黑色的大痣。
轮到下午放学,一般同学都是什么也不带的结伴去吃晚饭。老人又是背上书包跟我一起吃饭,而且吃饭的时候也不把书包放在板凳或者桌子上,就那样一如既往的背着。有时候我也说他,能不能把那书包卸下来,好学生也不是背书包背出来的,能不能收敛一下?老人当时听了,也是不好意思笑笑,说他知道了,不背后面了。然后,把书包从后面放下,又从前面把两条书包带套上,背前面去了。
时间长了,对于连午休时间去趟厕所都背着书包的老人,我就怀疑了:这哥们书包里面放的是金条还是什么贵重物品,怎么跟个宝贝似的,老是背?
为了解决这个怀疑,我曾经彻底观察过班里面前十名的同学,并和他们深入探讨过,要想学习好和天天背书包有什么关系,这两者是正比例关系还是反比例关系。结果,他们告诉我说,一点都没关系,这两码事儿。学习好是学习好,背书包是背书包。于是,去年议会选举后老人的那个黑色短小书包,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老人在班里面,尤其他在我们后面几排,还是非常有用的,人缘挺不错,因为他书包里经常放着许多女生喜欢用的彩色卡通信纸,价格不菲。我那时候,要是写作文或者什么的,用的是一、两块钱一大摞,横竖都是绿线带每面六百个绿格子的粗制低劣信纸,特丑特土。老人用的可是四、五块钱才那么一小摞,每张纸面都是五颜六色而且印有卡通人物或者可爱小宠物的精巧高级信纸。因此,对于那些没事就爱写个信,写个情书的小女生们,老人极受欢迎,那些女生天天问老人借几张信纸用用。
老人这些高级信纸,他也天天用,一般都是在下午和晚自习。
我和老人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就知道这哥们天天下午或者晚自习期间,低头奋笔不知再写些什么。一开始认为这哥们爱学习,成绩好,肯定在做作业。过了一段时间,发现每次早晨到办公室补作业也总有他,他作业每次比我缺的还多。
一次早晨补作业,班主任正好出去,我和老人面对面坐在一张办公桌上补作业,我补得是数学,老人补得的英语。我们从已经收好的作业中,随便抽出两本数学,英语,不管正确与否,狂抄。在抄写的过程中,我问老人,说,你天天下午和晚自习的也没见你闲过,低头写作业写的天昏地暗,怎么你作业比我拉的还多?老人解释说我误会了,哥们那不叫写作业那叫写信,跟写作业差得远着呢,是写给他三中女朋友的爱信,一天一封。问了一圈,当我们把作业抄完,我才明白缘由,老人和他女友毕竟是在两个学校,爱意正浓,不能每时每刻呆在一起,唯有透过蘸有爱的思念的书信,才能稍些安慰。而且更可贵的是,老人和他女朋友虽然都在同一个城市,两人写信只选择普通挂号贴邮票的平邮来邮寄他们彼此的思念。老人保持一天一封的成绩,下午打草稿,晚自习修改,攒三天,然后在二中校门口的邮箱里投出去。接着,再写三天,等待回信。我们市里面平邮也是三天,三天后的上午第二节课大休息,负责传递信件的同学抱着信件,站在班门口喊声老人。老人从后排就屁颠屁颠的跑上前,拿上他女友的回信,不动声色的揣在怀里,等下节课开始后好好观看。我曾坐在老人旁边看过他女友给他写的那些信,我看的只是封面,信纸与字迹。他那时候女友写的他的信同样是高级信纸,属于我这帮子穷人用不起的东西。信的内容老人是肯定不让看的,另外,我想看也没那耐心看,因为老人在上课看信前,往往把信压在这节课用的教科书的下面,只露点开头。头一行看完了,抬头望望老师,再稍微露出下面一行,看完了,再抬头望望老师,再再露出再下面一行,一行一行地看。小小的一面,短短的一两百字,他能看一整节课,我确实没那种性子由着看。另外,老人看信的态度绝对比他看书要强很多。这哥们看教科书做作业时,精力不振,不停地打呵欠。但哥们看信的时候,趴在信纸上看,也不怕近视,一个字一个字的搜索。
关于这个写信、寄信的问题,本来可以平稳地延续到老人之后转到三中后。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老人写信收信多了,也得见点水,我们班主任碰巧撞到过一次。
其实,那天也是上午第二节课大休息,老人一如既往的坐在班里等他的回信。当他感觉信也差不多快到了,站起来,往班级门口一蹲。这一蹲不当紧,正好碰到班主任进班,一般来说,我们班主任在这个时间段很少出现在班里。班主任看到老人下课不好好在班里面呆着,非要在班门口蹲着,当场对老人呵斥起来。老人害怕了,正好,他的信也来了。传信的那位同学没心眼,当着班主任的面兴高采烈对老人说,你的信,又来啦!于是,班主任顺手就把老人的信拿了过来。她指着信封上娟秀的字体,一副捉奸在手的表情,挑着眼皮问老人要不要帮老人拆开看一下,是谁给他寄的?
年幼的老人慌了,脱口而出:“别拆,那是我大表姐!”
“你大表姐?”班主任本来非常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恩,是我大表姐。”老人点点头。
班主任还是不死心,她说:“你大表姐怎么给你寄信?”
“这是国外寄回来的信,我大表姐在国外呢,她最近要回国。老师,这我家私事儿。”老人又解释。
听老人说完后,班主任信了,犹犹豫豫地把信又还给了老人,郑重的对他说今后家里国外亲戚寄信别往学校寄。老人得到信后,赶紧转身回班。班主任看看老人进去,也走了。看着班主任的背影,我当时就想:这信封的正面发信人和收信人的地址都是一个市内的,邮编也全部都一样,丝毫不差,寄信用的邮票也都是“为人民服务”字样。怎么就扯到了国外了呢?也可能班主任她整天就在二中这边混,二中以外的世界对她来说,都是国外!
这次事件,把老人吓的够呛,老人实质上是一个很猥琐但也非常小心的老实人。于是,老人停止写信和收信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重蹈覆辙,不过,收信的地址,变成了我们学校门口经常吸烟的那个小卖部。那地方虽然乌烟瘴气,臭气熏天,痞子混子什么人都有,但收信的安全性比在班里满强多了。另外,老板也够意思,从来不拆人家信,我跟老人去收信的时候,他还一人一根烟发给我们,关心一下老人恋情进展怎么样。
当然,来来往往这么多的信,老人怎么储存起来?他不可能看完就撕掉或者烧掉,那样做是对这段恋情的不负责。放家里?不行,老人的卧室每天都有他家里人打扫,藏得再隐秘也有可能发现,万一要是发现,老人绝对会从老人给打回成年轻人。到底放在哪?已经说过,老人是个猥琐但也非常小心的老实人,他把他的那么多的信,一封一封的存在他的那个黑色短小的书包里,而且是最里面的夹层。因为我后来在老人看完信后,仔细地盯住老人的动作,知道他的那些信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老人整天背着书包左窜右窜不舍得仍开的唯一原因。用老人再上大学后,跟我评价他的这件事的话就是说:“我那时候,每天和她在一起,很快乐。”
老人认为他的信谁也没看过,数来数去,只有他跟他那时候的女友,也只有两个人看过。其实,他错了,漏了另一个人,也就是我,一次下午放学,我去打篮球,老人和其他同学去吃饭,我们没在一起。打完球后,我回班里拿钱买可乐喝,发现钱包没钱,就到老人桌子里面放书的地方找点零钱,他习惯把买完东西找的零钱放起来,放在桌子里面,放多了,他自然也忘了,我经常在没钱的时候就到他那儿找点零钱用。翻了一会儿,拿了十个一块钱钢镚儿,一个没开封的面包和一块口香糖,起身出去。刚站起来,右脚踢到了一个东西。低头发现老人整天不离身的书包赫然放在过道上。抬头看看,班里面只有几个人在前面坐着学习或者聊天,后面没人。于是,我把面包拆开吃了一口,坐到老人的位置上,把书包打开,找到最里面的夹层,一封一封的看。我拆开老人的第一封信具体是他写给她的还是她写给他的,我忘了。不过我到现在也无法忘记我咬下第二口面包时还没咽下去就吐出来看到的第一句话——“当你不再爱我时,我愿意用我的青春去祭奠我们曾经的爱情。”
共 115 6 字 页 转到页 【编者按】青春太短,失恋过,也 的爱过,但对于回忆,只能用青春去祭奠。“当你不再爱我时,我愿意用我的青春去祭奠我们曾经的爱情。”年少时未曾料到,匆匆一个错身,就错失了今生。一段难忘的美好初恋,就这么无奈的停留在了那一年,如彼岸之花,美丽却无法得到,化成记忆,刻骨铭心。很厚重的作品,耐品,耐读。问好作者!【:上官竹】
1楼文友: -2 12:05:14 年轻时候的初恋是美好的,但也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拔出,一不小心,既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被爱所伤的人,心中永远都有一道不会愈合的伤口。思念着远方的朋友,如果心中只是一种淡淡的喜悦和温馨,那就是喜欢;如果其中还有一份隐隐的疼痛,那便是爱。 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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