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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青老故事莽原风迹七跟车拉草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2020.01.18
小知青老故事——莽原风迹(七)跟车拉草

一阵急促的狗叫声把我从熟睡中惊醒。屋里很黑,但从窗帘的缝隙处透进一丝光亮,我从枕头下摸出手电筒,拿到被窝里照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已经临近早上六点了。睡在炕头的大爷翻了一下身,说道:“巴勒柱这小子来了,有大车的动静”我觉着奇怪,心想:“我怎么没听出来”果不其然,狗“汪汪”的冲咬声越来越近,马蹄“哒哒哒”的叩地声也越来越清晰,还有车轮颠簸使得大车振动发出的“哐哐”声。不一会,听见外面传来一个东北口音男人的声音:“喻-!的犊子,你还咬起没完了,你再咬,我拿大鞭擂死你。”说来也奇怪,院子里果然没了动静。

我和大爷都起了床,漱口时,我看到在队部的院子里有一辆三套马车,车厢上捆绑着碗口粗的圆木架杆,比原车宽出有近两米,好像马车长出两个大翅膀。驾辕马是黑褐色的,个头高大;三匹拉套马个头稍矮,中间一匹是白马,外侧的一匹也是黑褐色的,打里马是棕红色,都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只有那匹打里马低头嗅着什么。

回到屋里,我打开水缸盖,准备盛水洗脸,大爷说:“锅里有热水,水缸都有冰啦。”大爷的一句话,让我心理暖乎乎的。喝茶时,桌上摆了炒米,大爷还端上来一个印有红花红边的搪瓷盆,里面盛着好多带骨的手把羊肉块,有腿棒骨、肩胛骨、脊骨、脖子骨和一块肥羊尾,好像要吃大餐似得。他向我说:“玛哈伊得(吃肉)你今天可得多吃点,出去干活一天都没吃的。” 我心理好一阵感动…

大爷拿起蒙古刀,给我做着示范,右手拿刀,左手拿肉,刀口朝里,向着自己,削下薄肉片,放到茶碗里。我学着大爷,拿起一块骨头肉削了起来。“嗨嗨,玛奈扎鲁,恩讷各哈拉巴阿巴齐格(我们的年轻人,拿这个肩胛骨)那脖子上竟是骨头。”大爷带着讥笑的口吻对我说。其实我也知道哪块儿肉好,只是家庭教育使我习惯了礼貌、谦让。

肉片削到差不多有半碗时,把茶壶里的热茶冲到碗里,一会儿肉就泡热啦,而且茶水上漂着点点油星,泛着微咸的。这可让我解了馋,一连吃了好几碗。肥羊尾,我也削了好多片,冲茶前是瓷白色,显得油腻,热茶泡过后成了半透明的状态,吃到嘴里即油滑又润口,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吃肥羊尾。茶快喝完的时候,我问大爷:“没见巴勒柱人呀?”“他在前头包喝茶呢,一会儿就来了”大爷的话音刚落,就听到 “提哩秃噜”有人走动的声响,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

巴勒柱,上身穿了件又脏又旧的白茬半大老羊皮袄,敞着怀,露着里面已经洗的灰白的中山装单衣,下身的缅裆皮裤也脏的油渍斑斑,手里拿着一顶灰黑色的长毛沙狐皮帽子,这可是上讲究的皮货;脚下一双军用大头棉鞋也都没了原色。他腆着肚子,头上还冒着汗气,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显得邋里邋遢。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子,苍白的长圆脸,好像没洗干净;细软的黄头发,凌乱的支翘着;小眼睛,肿眼泡,眼角边还沾着“次模糊”稀稀拉拉的几根黄眉毛,几乎看不到,挺大一张脸显得光秃秃的;嘴里不停的嚼着什么,嘴角上留有酸奶酪的残渣。让人看着真不舒服,而他本人可满不在乎,一进门就笑眯着眼问好道:“赛拜努”对我说:“你是跟车的?那咱们走吧”我看出大爷不爱搭理他,就答应着,拿了皮大衣跟了出来。

大车一上路,巴勒柱来了精神,他坐在车辕里手的位置,嘴里吆喝着:“咦、咦,喔、喔”悠着大鞭,真是一副老把式的模样,驾驭着马车沿着道路,压着车辙,朝北向的草山快速行进。我半坐半靠的依在车厢靠前的位置,与他闲聊着。巴勒柱也是个爱说话的人,他不停地向我打听呼市的事情,我就应和着他,即谈天也说地,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

沿路,我们经过两处老乡的蒙古包,每个点都有两三顶包,在当地叫畜群点,处在洼地的高坡上,而且比较平坦的地方,从远处根本就看不到有住户的痕迹。我自言自语道:“老乡都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怪不得我来锡盟的路上见不到住家呢!”巴勒柱解释说:“这是冬营盘,到了夏营盘就都搬到高处了。”我询问说:“还有这讲究”“那是,冬天在洼地里避风,沟里能存雪,人和牲畜离不开雪;夏营盘在高处,空旷的地方,水草肥美,通风凉快”他的一番话,不仅让我长了知识,而且还真让我对他另眼相看。我俩聊的起劲,不经意间,马车可越走越慢,这老兄把大鞭一甩“啪啪”作响,嘴里骂骂咧咧的,赶的马匹颠跑的加快了速度。

到草山前,我还想象着草山的模样,可来到草山才知道,和别的山丘没什么区别,而是生产队划定的,专门收割冬储草的草场。这里的地势虽高,但相对平缓,宽阔的草场像被剃了头一样,齐刷刷的只留下了不到一手掌高的牧草根茬。相隔不远的距离就堆着一大卷干草,每堆大约有三立方米,星罗密布在草场上。我们脱掉大衣,拿着三齿大叉,一叉叉的开始装车,我在地下向车上叉草,巴勒柱在车上码垛。

大车可真能装,一堆一堆的干草被我们搬到了车上。无论干什么都有讲究,装车也不例外,垛草要尽量靠在架杆的外檐,基础打好了,上面就能码垛整齐,装的也多。当草垛超出一人高后,再往上垛就费力了,加上已经干了一段时间,胳膊发酸,手也有点握不住叉把了。我还像参加运动队训练时那样,越是累越不停手。这时巴勒柱发了话,“行啦,行啦,歇会儿吧,干活可不能用蛮劲,得悠着来,像你这样干,两天就累趴下”我觉着他说的有道理,好像也开了窍。后来再干活的时候,我还真悠着劲,借着身体、腰腹、手臂的惯性发力,持续干活的时间不仅延长了,而且也不觉着很累。

日头已经偏西,我们的大车满满登登装了一车。用大绳煞车也是技术活,巴勒柱可是行家里手,他在车下指挥着,让我在车上用力向上拉绳,他在另一侧喊着号子,当他全力下拉绳索时,我便松手,他就挂钩栓扣,大车左右三道绳过后,草垛与大车已经紧密地捆成了一体。

下山的路很顺,大车就像一架厚翅膀的滑翔机,飘悠着前行。马匹也知道早点回家,一路上不再偷懒。我半躺在草垛顶上,挑着扎在皮大衣上的草棍,仰望着少云的暗蓝色天空,随着车辆的游动,放松着身体,享受着休息。

傍晚时分,我们来到队里的三河牛棚,这里是一处定居点,有两间泥土房和一个存放饲草的土墙围院,边上还有两顶蒙古包。主人是一位长者,他的儿子叫包杰,是放牛的主力,汉语讲的也很好。老者的上门女婿就是回乡青年“青海”天色已晚,我们卸了草,卸了车,绊好马,只能在这里过夜。晚上八点多钟,吃过蒙古面条后,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虽然与青海是初次相见,但自然也有不少新的话题。

作者:赛力罕

1973年10月至1977年2月,内蒙古锡林郭勒盟,阿巴哈纳尔旗,胜利公社四队下乡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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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

大爷,汉语称呼语,有两种发音(①dàyé;②dàye)有两种含义:大为去声、爷为阳平。指称爷爷的哥哥;对岳父的称呼(鲁西南及周边地区的方言);对老年男性长辈的尊称,一般指60岁以上;社会地位较高或傲慢自恃的男性,旧社会中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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