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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她找到了一种平衡网络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2020.09.27

她觉得她找到了一种平衡,可是这条路的尽头必然是残缺的,可是她还是想走过去,一步一步。

苏江宁

明明是四月,该是耳鬓厮磨的时节,艳阳高照倒显得有些突兀。小若无聊的行走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如同一只失群的蚂蚁,焦躁不安过后便缓和了下来,她沉迷了,因为这片土地。

你怕我吗? 一个邋遢的男子蹲坐在土地的一角,似乎在问她,又仿佛在自问。

小若面无表情地看着人,从那双破鞋一直向上延伸到他的上衣,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他的嘴,他的鼻,他的眉都入了小若的眼。

这个嘴唇真好看。 小若肆无忌惮地在心里赞叹到,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你怕我吗? 声音又一次想起,有些沙哑,缺失了身为男子的低迷性感,徒增了几分鸭子浮夸的伪饰。

有好怕的。 小若不是口是心非,只是觉得真什么可以忌惮的。大多数,她的依据仅仅是她那时准时失的第六感罢了。这样感性,不知是好是坏,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不用投入太多脑细胞,省去反复较量的内耗。

她的回答似乎让男子有些出乎意料,男子居然腾出一块地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小姑娘,坐坐吧! 那语气好像历经沧桑后悠悠下棋的老人对着孙子的同学说话。

小若迟疑了三秒还是坐到了那个地方。她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然后两人陷入了很长一段的沉默。太阳光有些强烈,应该快上午十二点了。

我来找人。 小若思忖了许久终于开口。

哦? 那个男人一脸好奇。

你是本地人吗? 小若不答反问。

哈哈 是啊。

小若起身离开,留下那一男子和一树一太阳。

男子目光那身影和深处那人的音容笑貌慢慢开始重合。一滴黑墨不小心打破了水的平静,然后悄无声息地彼此融为一体。水可流入东海亦可蒸发遨游天际,可是那滴墨却无路可走,面目全非。

小若无意于窥探这一切,只是母亲太过于执着。在家里的那个实木书架里的每一本书的扉页,都有两个字 翊言。母亲有一个癖好,每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就必须去当地的书店,挑一本书带回来。这个书架经年累月,不断增添新的成员。

她可以随意地翻看这些书,但是看完之后一定要放在原位。这是母亲在发现她三番五次偷偷翻看这些书的时候对她的让步。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不经意地发现这些书就像两个人,一个张狂一个内敛。母亲从未翻过情节及其吸引人的,她只看那些似乎只属于她的那部分书。那么这些书买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仅是为了拆封后写上两个字吗?

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来揣测这个书架背后的。各种版本天马行空,让她差点儿以为是天生的编剧。在众多版本中选了一个比较靠谱的,于是随便寻了一个借口从学校来到了这里。

这个小镇不是特别繁华,不过倒是干净明艳。小若被那些家家户户门口盛开的映山红晃了眼,暂时忘却了此次出行的目的。

老板,要一瓶矿泉水!

小若站在售货台前大声喊道。

好的,等一会儿啊!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很传统的小店,所有的商品都需要老板本人拿给顾客。

三五秒后一个小女孩出来了,嘴角还有一圈绿豆汤的痕迹。

一块钱。

找你九块。

好,谢谢。

小若都快踏出店门口的时候突然折返: 小妹妹,你知道翊言住在哪里吗? 那个小女孩好像不太确定自己到底听清楚了没有。 易言吗?这里没有姓易的。姓许的比较多呢! 小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是因为看到小若有些失落的表情还是因为自己比较呆板的普通话。

这样啊,谢谢小妹妹。 小若尽量露出比较亲和的表情。

不是叫翊言,那么母亲为什么这样记录呢?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她没有错,只是 只是离真相还差一些距离而已。

她的脑海中不停的那些 母亲近四十年的手记。母亲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小若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透彻。刚开始觉得母亲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和其他同学的妈妈差不多,每天要给孩子准备一日三餐、讲睡前故事。时间久了,这个形象一点点地变得立体起来,原来她的母亲还有那么多不一样的地方,她把这种对母亲的崇拜一撇一捺地刻筑在了自己的骨子里,她觉得自己和母亲好像越来越像。

翊言、翊言 小若反复琢磨这两个字。她掏出打出yi的拼音,所有同音的字都出来了。看着这些读音相同的方块字,眼前一亮,也许根本就不是 翊 ,而是 忆 。

回忆一个姓言的人吗?可是这个镇上是许氏大族啊? 小若一个人喃喃细语。

叔叔好! 小若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地从中抬起头,是那个坐在路边树下的男子。

两人目光对视, 怎么,人还没有找到啊? 分明是好心询问,可小若偏偏觉得有一些看好戏的成分在里面。

小妹妹,你们这里有姓言的人吗? 小若直接无视那男子的话,转头问卖货的小女孩儿。

不清楚。不如你去问问阿公吧,她在这里呆了一辈子,肯定晓得。

阿公?可以带我去吗? 小若地不熟的,绝对找不到路。

小女孩面露难色: 可是我要看店。 又看了看旁边坐着喝茶的人开心得说: 不如让叔叔带你去吧!

小若只好硬着头皮眼巴巴地看着那男子。男子倒是爽快,竟豪不为难的答应了。

夕阳西下,一下午就这样耗过去了。

额,您贵姓? 毕竟有求于人,小若语气不自觉好了那么一点儿。

许江鑫。

许叔叔好!我叫苏小若,多多指教。 小若的一个鞠躬把许江鑫吓得一跳。

丫头,咱能简单点儿不?

哈哈,简单点,咱说话的方式简单点儿。 小若居然唱了起来,惹得许江鑫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

拜会阿公,小若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姓言的人。

叔,这附近有民宿吗? 小若有些疲惫,想尽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绪。

问对人了,我就是开民宿的。

不会吧? 望着许江鑫那眼神,也不像是开玩笑。

许江鑫的房子很特别,是木头的,三层,但是面积很大,有点少数民族风情。

安顿洗漱完毕已经快八点了,小若坐在床上翻出母亲的两个手记本。这两个本子是小若认为对寻找那个人最有帮助的。

母亲从这一天开始,每篇手记开头都会有这样一句话 今天*(天气状况),你好呀,翊言。结尾是 晚安,翊言。

这一天是2001年的 月26日,她的母亲初识翊言。母亲这样写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此刻却相信一见钟情。 母亲那时候大二,和几个室友一起聊一些初高中的糗事,那么多个主角,她唯独被翊言吸引了。

究竟母亲的室友讲的是什么,小若无从得知,因为母亲只是写道: 我被那个男孩的真性情感动的一塌糊涂。

小若来到这个镇子的原因是因为母亲有一篇日记写道: 她独天得厚,所以他惨败,只得逃离,去那个映山红最多的地方,借此来掩饰他伤痕累累的灵魂。

映山红最多的地方便是泽南镇,所以她寻到了这里。

可是这里没有姓言的。 她四脚朝天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天花板上是那种雕花,应该是映山红花, 许 字的古体形式渗透其中,与古木完美的融合。

她差点儿大叫起来: 许呀,许的左边是言呀! 所有的线索都明了了。那个人根本不叫翊言,他姓许。这才是属于母亲的记录风格。

小若有些想念母亲了。

她的母亲是一个多么浪漫的女子呀!用尽大半辈子给一个男子写信,却从未告诉过这个男子。她的母亲又是一个多么深情的女子,倾尽半生只爱过这一个男子。

母亲不是那种天生的美人胚子,可是她总能被母亲的双眸震撼,那双眼里藏了太多的事情与情绪。她给予了小若她所有的母爱,却总是显得太过理性,因为那份带着温柔的感性都给予了那个人。

她在这种回忆中慢慢睡去,一夜好梦。

清晨,她是被歌声唤醒的。

打开房门,属于清晨特有的那种空气扑鼻而来,恍若满地的绿精灵缓缓上升。

日光充足,可以尽情地打量这个地方。三楼都是房间,二楼应该是餐厅茶馆之内,一楼是健身房。

早呀! 许江鑫刚从健身房出来,大汗淋漓。

许叔早。 小若心情舒畅,全然没有昨天初会面时的戾气。

我还以为你是

要饭的? 许江鑫抢先一步说出小若不好意思开口的话。

小若知不可微地点点头。

又是一阵笑声。

一番解释小若才知道许叔昨天只是因为去山上看培育的映山红出了些状况,所以弄的有些邋遢,鞋子也破了。

许叔,这附近有从外地回来的人吗?

应该挺多的吧。不是旅游业发展起来了嘛,回老家创业的人挺多的。

这样啊。开始就区域污染治理探讨统一限号限行、统一油品等多项措施 小若听了这话之后叹了口气。

有线索了?

小若摇了摇头。她不想把母亲的心事摊开告诉一个仅认识还未满二十四小时的人。

你现在应该还在上学吧?

嗯,大二。 小若如实回答。

大二呀? 许江鑫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小若觉得有些奇怪。

小若在这个镇上呆了三天,依旧毫无头绪。可是距离返校的日子不足两天了。

她以为她和他的过往轰轰烈烈,谁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许叔,问你个事啊? 小若站在门口吞吞吐吐,似在琢磨措辞。

她刚从阿公那里回来。

许江鑫摆饰满天星的动作停了下来: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以前 在大连呆过是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

许江鑫沉默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二十年来白活了。

是吧? 小若死死盯着许江鑫,他的沉默以及那缠绕在他眼眸里的苦楚分明暗示小若 大连于他而言至少不是一个陌生的城市。

小若,你谈过恋爱吗?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打断了小若的思路。 额,谈过啊!

那你爱过一个人吗?

小若不喜欢把 爱 挂在嘴边,但是她确确实实爱过一个男孩子,无疾而终。

她点了点头。 爱过吧!

那现在呢?还爱吗?

不爱了。 小若毫不犹豫。她绝对不会像母亲那样,爱一个人一直怦然心动如往昔。

你还想问什么? 许江鑫在心里作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你认识苏江宁吗?

你是她什么人? 许江鑫的眼神咄咄逼人。

她是母亲。 一字一顿,小若心里竟徒增了一丝仇恨,对着面前的这个人。

许江鑫明显的舒了一口气,找了旁边的沙发和小若一起坐了下来。

你母亲还好吗?

她 已经不在了,去年三月离开的。

许江鑫错愕了,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叔,我妈走后留下的最重要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许江鑫摇了摇头,神情黯淡。她在他记忆里一直是一个很恬静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和他本来毫无交集,怎就突然认识了?

他依稀记得大三的某个清晨醒来打开就看到一个朋友问他可不可以把他的号给她的室友,他没多想就答应了。

他无所谓的,一个大男生,联系人里太多陌生人,他连备注都懒得打。

苏江宁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好,我是苏江宁。

他礼貌地回了一句: 你好!

好巧啊,我们的名字里有一个相同的字呢!

他瞄了一眼她上一句话,才知道这个 共同的字 是什么。

后来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毕竟是朋友的室友,得控制好力度,给朋友一个面子。

她留下的是日记,她三十多年的日记本。

她还有写日记的习惯吗?他从来都不知道。也是,她对于他始终存在着一份距离感。她不是说过吗? 许江鑫,真的好崇拜你。崇拜是一种十分纯粹的情感,没有嫉妒的成分,也没有羡慕。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她的?他说他觉得她说话很奇怪,不接地气。

小若去了她的房间拿了两个本子出来,递给许江鑫。

两个很普通的皮质本子,黄色横线纸张,密密麻麻的文字。他有些手足无措,面对过往。这番盛情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今天终于减脂成功了呢! 他发了语音之后才发现发错了。随即又发了一条: 不好意思,发错了。 那端的她应该是很难过的吧,以为他终于把她当做朋友,谁知道这种日常事分享仅是因为他发错了。

你给我打备注了吗?

没有。

还是打个吧,省得下次又发错了。

你知道我给你的备注是什么吗?

不知道。

翊言。

那天夜晚他忙着海淘各种各样的营养品,迎新一轮的健身。他没有回复她的晚安,她在日记里只是简单的一句 因为没有你的晚安,我失眠了。

本子一页一页的翻动着,那些都是在她未来到他的城市之前的心事,他在此之前一无所知。

再回望,那两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终于可以参与你的人生了,不再以偷听者的身份。

合上本子,他想起了许多事情,她,关于她和他。

我只带了这两个本子。所以,你是那个人吗?许叔? 小若试探着问。

小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许江鑫就这样说起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故事。

那年的冬天雪下得极大,联播播报着各个地区的雪灾情况,他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因为阿莫终于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

那年,他们高二。

他现在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依旧喜欢阿莫,因为那好看的面庞吗?还是那独一无二的个性?亦或是只是她刚巧在他春心萌动的时候撞进了他的。

高三上学期他和阿莫分手了。

我知道阿莫,我在母亲的日记本里看到过。 小若打断了他的讲述。

你帮阿莫挡了一刀,结果阿莫的还让你和她平分赔偿费是吗?

原来,他和阿莫是因为这件事才分手的。

哪怕把赔偿费都给她,我也无所谓。只是,她为什么就先入为主地说我爱钱胜过爱她?

挡刀子都可以大义凛然,何况一些泛着铜臭味的钱呢?

后来,他在医院躺了两个月,参加,去了大连。阿莫去了深圳。

他心里一直装个一个人。他逢年过节精心挑选礼物寄到南方 那个有她的地方。他自我麻痹,旷课挂科,什么不学好干什么。

后来,他得知她有男朋友了。后来他发了一个朋友圈: 你想去的地方被别人踩过了;你喜欢的人被别人睡过了。 他决定要重新开始了。

他迷上了健身。他重新拿起画笔画画。他认识了苏江宁。

我母亲后来旁敲侧击知道了你要考研的学校,便改了目标,来到了大连。她以前一直以为她的梦应该全部交托给武汉,后来觉得大连也挺好。

是呀!她第一天跟我说以后的每一天都要跟我说晚安,便一如既往。她说她要在我参加健美比赛的时候亲自给我拍照便真的做到了。她说她再也不会跟在我后面便真的先我一步了。她好像从未食言,只要是允诺了我的话。

苏江宁认识许江鑫的第三年末,大大方方地站在了他面前。那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满心欢喜,他心不在焉。

那时,他心里乱的很,因为阿莫给他打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念念不忘。

那后来呢?你和阿莫在一起了吗?

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可是三个星期还没到我们又分开了。 许江鑫脸上满是落寞。

阿莫也来到了大连,为他而来。这样倒显得苏江宁是自作自受了。

苏江宁随之消匿了三个星期。

分手的那天,许江鑫给苏江宁打了,喝得酩酊大醉。他没有喊任何人的名字,就那样睡了一夜晚。苏江宁有些庆幸 幸好,醉后什么真言也没有说。她好怕听到 阿莫 两个字。

苏江宁的学业比较重,偶尔过来找他,笑得没心没肺。缠着要他带她参观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

许江鑫,以后我陪你健身好不好?

许江鑫,以后我给你准备晚餐好不好?

许江鑫,以后 她站在俄罗斯风情街的尽头,终究一个字没有说出口。

我母亲三年后就离开了是吗?

嗯,是我先离开的。

苏江宁读研的第二年,阿莫要结婚了。许江鑫只是发了个短信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你母亲是个好姑娘。 许江鑫又强调了一遍。

她后来就一直呆在武汉,她说那个地方离家近。她恋家了。

哦,武汉也是一个好地方。

她后来一直没有结婚,后来领养了我。 小若面色冰冷。

许江鑫错愕地看着小若,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有此外说。

小若不知道,许江鑫回过大连,可是他失去了苏江宁的一切联系方式。苏江宁说: 小学长,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安!

他守了阿莫八年,苏江宁守了他多少个八年?他现在这样算是还她吗?还不清的,他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那些信,他终究拿不出手。两个人,最后落个这样下场,那些往事,谁又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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